林敦棋沒念過高中,“文革”把他的學歷終身定格在“初中畢業”。但他不僅通過自學完成了高等數學、物理學、原子核物理、光學、量子真空物理學、量子物理、數學哲學、人文社會科學等學科課程,而且還登上中國物理學界、核能界、數學界最高講壇,在中國這是絕無僅有的。
在極其艱苦的環境中,林敦棋用螞蟻啃骨頭的方法,把數論研究延伸到物理界“對稱與不對稱”、“物質與反物質”領域,初步攻克了困擾全球科學家達數十年之久的《對稱與不對稱》理論“同一”的課題。盡管這一研究成果尚需數學界、物理學界的實踐檢驗,但他獻身科學的執著精神令人動容……
遨游數學王國
一
林敦棋是一名極其平凡的人物,和千千萬萬的普通勞動者一樣,他終其一生也只不過是這個世間上的匆匆過客。
對于名利,他很淡泊,甚至不知名利為何物也!他的一生所迷戀著的,只是數學、數字、公式、定理以及當今世界物理科學最前沿的最新進展。林敦棋說,那就是“上帝”賜給他生命的全部。
1950年林敦棋出生在福清市漁溪鎮前亭村普通農民家庭,祖祖輩輩都是只懂得加減乘除、老實巴交的地道農民。
但是,到了林敦棋這一代時,家族的“遺傳基因”卻出現了“變異”,與數學從不沾邊的“族譜”,卻一下子“寫滿了”許許多多高深莫測的(1+1)符號。
1966年,林敦棋還在中學初中搖籃里做著進高等學府的美夢。“文革”卻一夜之間結束了他學生時代。“雞飛蛋打”之下,他的“美夢”被摧毀得無蹤無影。隨后,他返鄉參加農業生產勞動,那年,他16歲。
回鄉勞動,林敦棋仍心有不甘。在出工勞動休息之余,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數學課本,獨自一人在田間地頭“重溫”著他的美夢。那時,他常常發出感嘆:哎!書中自有顏如玉,要是真的有一天能抱著“美人歸”,那該多好啊!
1971年1月,福建省郵電局委托軍代表到漁溪招工。待林敦棋知道后去報名,人家告訴他,招工都已經接近尾聲了,你還是回去吧!林敦棋不免有點失望,在他轉身離開之際,與外出回來的軍代表撞了個滿懷,他隨身攜帶的《礦石收音機問答》掉到了地上。
“這是你讀的書?”看著書中密密麻麻的筆記,軍代表問。
“這兩本書,我翻來覆去讀了4年了。”林敦棋回答。
“哎!如今這個年代,還有人在讀書,而且是數學書,還真的是‘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工夫’呀!”軍代表暗忖著,他喜出望外,破格招收了林敦棋。
“千里馬”終于被“相中”!
直到今天,許多事情已經被林敦棋淡忘,但這件事,他依然銘記在心。他多次提及,“如果沒有那一次的‘相中’,也許就沒有我后來的‘數學之旅’!”
二
將樂縣位于閩西山區。在福建省通信二站將樂機務站工作期間,每個月難得看上一次電影,更談不上戲曲了。誰能想到,在將樂這樣偏僻的山區,竟然和大城市一樣“焚書”,所有書籍都被視為“封資修”被燒得連灰也沒有了。
文化的荒漠,枯燥乏味的生活,無盡的鄉愁,一切似乎又回到了“原始洪荒”時代,讓許多年輕人在八小時以外無所事事,即便拉呱扯皮,也盡是扯些不著邊際的話題。
而林敦棋卻對高等數學情有獨鐘,一有空就鉆進書堆里寫寫抄抄,一本《高等數學》被他“啃”得“百孔千瘡”。他甚至還將暗中轉借的英國科學家W·I·B貝弗里奇的《科學研究的藝術》一書,一字不漏地抄了下來。除了與數學“談天”,天地間的一切聲音都顯得十分遙遠。
但是,林敦棋并不滿足于此,他十分渴望能讀到數學界泰斗的著作,但苦于當時的時代環境,經歷了十年浩劫,那些著作早已絕版,這讓他感到失望。
1979年初,林敦棋突生奇想,他壯著膽子給華羅庚寫了封信,把自己“支離破碎”的“研究成果”一并寄了出去。令林敦棋沒想到的是,過了不久,華羅庚居然給他回信,并給他寄來了自己的著書《談談與蜂房結構有關的數學問題》和《華羅庚優選法》及《齊次可列馬爾可夫過程》名著,這給在黑暗摸索中的林敦棋以莫大的鼓舞。
誰能料到,后來的林敦棋居然從這兩本書中,發現了華羅庚素數(逼近)定理的偏差!
三
1978年2月,徐遲發表了《哥德巴赫猜想》。《哥德巴赫猜想》是文革結束后,《人民日報》繼發表《亞洲大陸新崛起》之后,又一篇轟動世界的報告文學。
在此之前,林敦棋只知道華羅庚、王亞南、錢學森、竺可楨、趙九章等科學界泰斗的名字,而對陳景潤,他是第一次從報紙上看到的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人,居然攻克了世界數學難題,而且是哥德巴赫的猜想,這讓他感到十分震驚的同時,感到好奇!他真想能目睹一下陳景潤的風采。
在我們這個世間,但凡每個人都有機遇的。但機遇對每個人來說,并非都是平等的。一個多么有才華的人,但凡都有過知遇之恩,只不過,這種經歷都得有個過程,也許幾年,也許幾十年,也許終身埋沒。
林敦棋被陳景潤那種獻身科學的精神所感染。為了弄清什么是數學[1+1],他買來了華羅庚的《數論導引》和陳景潤的《初等數論》等書,研究起數學來了。爾后,一發不可收拾,他又買回了許多高等數學一類的數學書,整天與枯燥的數論打交道,達到了廢寢忘食之地步。
隨后,林敦棋從華羅庚名著中看到“質數分布定理”在實際運算中的偏差。他想,這種偏差,究竟是前人的疏忽,還是后人按部就班的“沒有發現”、或出于崇拜“不敢發現”呢?但眼下最關鍵的,要是有更精確的演算方案能減輕人力運算的重負那就好了。
“無心插柳”的林敦棋怎么會想到啊!自己擬定的研究命題,后來居然與[1+1]產生了密切的聯系。
四
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,計算器可是件稀罕物,甚至許多人還不知道“計算器”為何物。
沒有計算器,最初十年,林敦棋只能依靠著紙和筆、翻閱“對數表”來計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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